厉明川低下了头,脸色似有什么难言之隐,叶棠在观众席里看着,一阵恶趣味兴起,将衣袋里的遥控开关调大了一档,然后遥看厉明川如何应对。
厉明川身体细微的颤了一下,他抬起头,看着台下叶棠的方向,非但没有翻脸,反而眼中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,令叶棠大呼不可思议。
他原本只是恶作剧心起,想到以前厉明川对他做过不少过分的事情,他不过以眼还眼,作弄一下厉明川,顶多看看他出丑罢了,没想到厉明川真的认真配合,容忍他的胡闹!
厉明川这种重度洁癖的人,是非常在意自己的主导地位,他不会喜欢自己对事态失去控制的感觉,更加不会让别人操纵甚至剥夺他的感官,绝对不会是个受虐狂,当下一定是难受极了。
台上,厉明川令自己的神色不露痕迹,他知道只要叶棠不喊停,他就绝不能叫停。
其实叶棠也算给他留了尊严,并没有采用入侵式的道具,只是在他身体各处敏感部位固定上了通电的震动电击器具,开关握在叶棠手里,而他,也完全把自己的身体交到叶棠手里。
厉明川深吸一口气,适应了身体脆弱部位传来的刺激,配合着主持人进行选取幸运观众的环节。
“好,我们让大屏幕滚动起来,看看哪位观众可以被厉明川抽中!明川可以随时喊停!”主持人提示道。
厉明川照办,选出了两位观众,主持人又道:“来,请明川为我们宣读获奖观众的手机号!”
厉明川念道:“第一位,是尾号6928的观众,来自湖北的刘培,第二位——”
厉明川的声音突然一顿,他的腰轻微的弯了弯,随后又直起身来,脸色有些发白,说道:“第二位,是尾号1059的观众,来自广西的杜小言。”
“好的,谢谢明川为我们抽取幸运观众,也请获奖的观众尽快联系我们,拨打我们的热线,电话号码就在屏幕的下方。感谢明川!请回位!”
就在刚刚,叶棠将自己手上的摇控器开到了最大档,他看着厉明川一步一步走回座位,在自己身边重新落座,额角却都已经被浸湿,对上他的目光时,却仍然没有喊停,简直一副甘之若饴的样子,觉得实在白日见鬼,嘴角都抽了筋。
回程的车上,叶棠仁慈的关闭了开关。厉明川松了口气,去握叶棠的手,小声问道:“解气吗?”
叶棠揉了揉眉心,发觉自己和厉明川在一起呆久了,人生已经跑偏,自觉自己之前做的事情也是幼稚的可以,叹了口气道:“你这是何必呢?我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。”
“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,不管你想做什么,我都会为你达成。”
叶棠看着厉明川一往深情,垂了垂眼,“人都是本性难移,就算你今天这样想是发自肺腑,可五年后,十年后呢?我越活越怂了,不想再经历那些大起大落,可你不同,你我想要的实在太不同了。”
“我只想要你,”厉明川笃定说道,“如果我可以向你证明人的本性可以被改变呢?你会不会更相信我?”
叶棠不解,厉明川却命司机改变的行驶方向,向郊区驶去。
天色渐黑,厉明川的车停在了一处垃圾处理场,厉明川叫司机在外面等着,拉着叶棠进了工厂后院。
工厂的负责人过来跟厉明川的打了招呼,显然这处工厂也是他手下的一处资产。
厉明川站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场里,跟负责人说道:“叫人把垃圾泼到我身上。”
叶棠惊道:“你要干什么!?”
厉明川张开双臂站定,说道:“你不是说人本性难移吗?我证明给你看,只要我想,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。”
工场的负责人竟也没有多问什么,对着厉明川的吩咐如是照办,叫开着垃圾车的工人操纵起吊设备,夹起了一个大半人高的厨余垃圾桶,在厉明川头顶当空的位置直直翻倒了下去!
叶棠惊恐的看着厉明川被*的垃圾淋了一身,被这样腥臭粘稠的垃圾沾满一身,就算是正常人也够恶心一壶的了,更不要说是重度洁癖的厉明川。
厉明川似乎连呼吸都艰难了,身体不停的颤抖,根本说不出话来。
叶棠见状,明白厉明川恐怕有急性焦虑症发作的危险,连忙向负责人问道:“员工清洁的地方在哪!?”
负责人心领神会,迅速将叶棠和厉明川带到工厂里最近的澡堂。叶棠也顾不得许多,将厉明川推到淋浴下打开花洒,然后开始给厉明川一层层的脱去衣服,最后连他贴身带着道具一并去除。
“你是不是疯了!刚才那是干什么!?你可能会急性焦虑症发作!”洁癖症引起的极性焦虑症,可能会引起心悸、呼吸困难、胸痛晕眩,严重的会引发其他疾病而导致生命危险。
厉明川浑身发抖,嘴唇发白,呼吸急促的很,整个人看上去惨兮兮的,还说不出话来。
“胡闹!简直胡闹!”叶棠将澡堂里放着的浴液倒了大半瓶在厉明川身上,自己的衣服也都湿透了。
厉明川哆嗦了半天,终于握住了叶棠的手,“我可以的,叶棠。”
“……”
厉明川将叶棠的手抓的很牢,满脸都是水痕,眼中神色却十分郑重,“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,没有什么,是改变不了的。”
厉明川对自己下手颇狠,直面自己最大的恐惧,只为证明自己可以洗心革面,要说叶棠看到刚才那一幕不动容,是假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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